「真不敢相信。」怒西昂踞在船尾喃喃自語,盯著船身在海面劃出的長串白沫。逐漸增強的風把幻象的衣袍揚至極限,像一隻垂頭喪氣的大鳥。現在不過中午,但太陽已經隱到雲後,水氣正在醞釀,水手開始奔走收帆,準備抵禦一波暴風雨。「我居然搞砸了,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。」
「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。」卡雷苟斯抱起雙臂,萬般不耐地打量雛龍。「你從暴風城飛到海上來,就為了這點小事?」
「小事?」怒西昂一臉悻然。「從鐵爐堡回暴風城的路上,他甚至叫我去坐另一輛馬車,自己跟那些矮人談笑風生,面對我的時候,臉就繃得跟鐵塊一樣。他不肯跟我講話,還把我從床上踢下去,已經三天了!」
「不用想也知道,一定是你的錯。」卡雷苟斯想了想,斷然問道:「你霸王硬上弓?」
「才沒有,他享受得很!」
「如果你不想讓珍娜衝出來用火球炸你,最好小聲點。」卡雷苟斯緊張地瞥了一眼身後。「那麼你一定說錯了什麼話,才會讓安度因如此生氣。」
怒西昂轉移視線,臉上突然浮現尷尬的神色,看得卡雷苟斯啼笑皆非。這小子分明心理有鬼,還硬是不承認。
「你如果理不出頭緒,就別浪費我的時間。」他作勢要走。
怒西昂不甘願地瞪了他一眼。「我只不過說『你是個值得費心捕捉的獵物』,這有什麼好生氣的?」
「很正常。」卡雷苟斯清清喉嚨,還是不免嘴角抽動。造物主啊,不當場笑出來還真困難。「如果我膽敢對珍娜說這種話,她肯定把我的鱗片都拔光,封進石頭裡再加三層咒縛。」
「我說錯了什麼?」怒西昂不服氣地反問。「試探,陷阱,欲擒故縱,人類不都是這麼做的嗎?」
「他們稱之為『追求』,笨蛋。安度因不是你的獵物,更不是玩具,你學到的禮節都上哪去了?」
「你說的是虛偽、矯飾、言不由衷。」人形忿忿地站起來,眉頭糾結。「我對他誠實,他反而不高興了?」
「透過人類的語言,你的誠實聽起來像是魯莽、狡詐、不懷好意。」
「只不過換了字面包裝,還不是一樣?」怒西昂大叫。「沒有比人類語言更模糊難辨、詞不達意的了,說比不說造成更多誤解,簡直無可救藥!」
「你的結論沒錯。」卡雷苟斯一臉嚴肅。「就連他們自己都說,坐而言不如起而行。」
「……他根本不讓我接近。」
「這對你會造成困擾?」卡雷苟斯反問,看到雛龍眨著眼睛,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。
「……我懂了。」
「懂了就快滾。」
在卡雷苟斯轉身前,雛龍便拍拍翅膀,飛離了艦隊。風浪明顯增強了,雲裡閃出雷光,豆大的雨滴開始落在甲板上。
◆
「……你……這個魯莽無禮的混蛋……」安度因怒罵著,卻沒了氣勢。他抓住怒西昂的肩膀,抵著人形的額頭喘息,下方身體結合處傳來濡濕的聲響,羞恥感讓他面紅耳赤,卻沒法果斷地推開被他騎在下方的人。「你以為……你在幹什麼……這種場合……」
「送禮、賠罪、補償。」怒西昂輕咬他的頸側,在這方面他倒是很節制,從不在會引起非議的地方留下痕跡。「你喜歡哪一種說法?」
安度因很想揍他,但怒西昂正抓住他的勃起,懶懶把溢出的液體抹得到處都是,讓他說出來的話全無說服力:「這裡、可是我的書房……」
「毫無疑問。」此刻怒西昂正坐在那張傳了好幾代,沈重樸素的橡木椅上,卻是扣住了安度因的身體往下壓,讓幻象硬挺的陽具盡根沒入。他的節奏很隨性,幾近漫不經心,像是在拿誘餌逗弄一隻毛髮倒豎咆哮的貓。沒什麼好趕的,他有的是時間好好「說服」安度因不再生氣。
他們的衣服都還穿在身上——如果說襯衫敞開,褲子掛在腿上也算的話。嚴格說來,在這座歷史悠久的書房裡,類似的場面大概發生過不下百次,有些更荒唐難以置信,但安度因並不想在這方面跟老祖宗比拼,因此著實硬起脾氣,抗拒了好一陣子。
這頭龍明知道他在生氣,卻從不試圖解釋,好像安度因活該當傻瓜,被耍得團團轉。那句話也許是無心戲言,卻透露出了夠多線索,讓他看清這段危險且不對等的關係。他厭惡透了不斷揣測,怒西昂反覆無常的脾氣和舉動,到底哪些是真心,又有多少是棋局上的陷阱?
不幸的是,意願和現實總是有些差距,當怒西昂制住他上下其手時,要控制脾氣以外的部分不跟著硬起來,實在是項艱鉅的任務。
「外頭的守衛睡著了。」怒西昂回答得理所當然。他向上挺身,滿意地看著少年咬住嘴唇,忍著不發出呻吟。他向後仰起頭的時候,頸側有條筋會隨之抽動,怒西昂湊上去吻著,這小小的、屬於血肉之軀的脆弱總是令他著迷。「如果你這麼擔心,我把門也拴上了。」
「這……不是重點……嗚……」
書房裡堆著幾百年份的文件和卷宗,總是飄著淡淡的霉味,安度因下午往壁爐裡扔過幾張機密文件,羊皮紙焚燒的臭味瀰漫,但此刻全被怒西昂帶來的那一小罐油膏壓了過去。這頭該死的龍不知從哪弄來這麼該死的玩意兒,像是蜂蜜混著花香還有麝香,讓他全身發熱,腦袋發暈。那小玻璃瓶被放在一落高起的書堆上,內容物已經被挖開了一半,全都用進了他的身體。
感覺比在溫泉裡的時候還要……美妙。或者該說狂野。不,這根本就是墮落。此時似乎沒有正確的字彙足以形容,況且他的腦袋也不怎麼靈光了。怒西昂的動作逐漸加快,抽出又重重推入,每一步都精準得讓他無法呼吸。
天啊,他快射了,但怒西昂擺明了不讓他好過,居然在這當口放開他,硬生生停了下來。他可以感覺到埋在體內的部分微微抽動,不由得皺起眉頭,焦躁地拱起背脊,但怒西昂一手壓著他的腰,一手扣住他的下巴,神色無比認真。
「我愛你,安度因。」他輕聲說。「我想要你。」
少年倒抽一口氣,僵住了身體。壁爐裡的木柴已經熄滅,在這短暫的停頓中,整個書房只聽得到粗重的呼吸。
「你……又在打什麼主意?」他聲音不穩地問,顴骨迅速染上一層紅色。
「可多了。」怒西昂鬆開箝制,手沿著少年汗濕的背脊滑下去。「想聽我在盤算什麼嗎?有一天我會把你帶到龍穴裡,或某個誰都找不到、只有天空和深谷的地方。我要把你按倒在岩石上,舔遍你全身每個角落,讓你的陰莖硬得濕透,讓你除了呻吟什麼也說不出來。」他微笑著,貼近安度因的嘴唇。「你喜歡我用手,還是用嘴讓你射?這只是開始而已,我會讓你再硬起來,用比現在還下流的姿勢上你,或者你想試試看上我,嗯?我可以隨你擺佈,像是跪在地上,讓你從背後——」
少年用力抓住他的肩膀,臉紅到了脖子。「你這……該死的……」他無法克制地低喘出聲,全身掠過一陣顫抖,沒等怒西昂動手就射了出來,白濁的液體同時弄髒了兩人。
原來如此,怒西昂心想,這是人類擁有最強而有力的武器,語言本身就足夠羅織幻象,和魔法一樣值得鑽研。
或是操弄。
這是今天學到的一課,而黑龍對未知的領域,可是很有挑戰心的。
◆
「還生我的氣嗎?」
「滾開!」
「……」
「天哪,你這頭笨龍,不要裝得一臉無辜!」
「所以氣消了?」
「……先給我把書房收拾乾淨!」
不好意思 請問《兩個王子》這本書還買的到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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